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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欺負媳婦兒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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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沐雨偷偷在窗邊看著,就見進寶還是站在雨中,招財也跟著站著,這一人一狗就是個傻的。

淋了大半夜的雨也不會去躲躲!

她不知對誰生氣的跺了跺腳,不想心軟,卻又管不住自己的心,方才她聽見進寶說不留康家活口,她吃驚他冷酷無情的口氣,更驚懼他話中傳達的消息——

他已經想起一切了。

只是既然已經想起來,為什麽還是不走?

難不成就像他之前所說的,就算想起來了,他對她的感情也不會有變?

這麽一想,她的心更軟了,可一想到她的娘親毒死了他的皇兄,他下令殺了所有姓康的人,她又沒有走向他的勇氣……

但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站在雨中,嘆了口氣,她有些垂頭喪氣的拉開了門,向外頭小聲的說了一句,「進來吧!」

她的聲音雖小,不過軒轅澈聽得清清楚楚,他立刻起身走了過去,「媳婦兒——」

「別這麽叫我,你——王爺……」明明就已經想起來了,一口一聲再叫她媳婦兒實在不妥。

她低頭看著渾身濕漉漉的招財,沒有與他對上眼,先去取來兩條帕子,其中一條塞給他,「先擦一擦,再換件衣服。」說完她自己蹲下來替招財擦幹身子。

他無奈的跟著蹲下來,「我是進寶。」

「嗯。」康沐雨沒有反駁,「但也是恭親王軒轅澈。」

他一個咬牙,「恭親王又如何?跟你我之間的感情沒半點關系。」

康沐雨的眼神一黯,明明是同一個人,可是一想到他的身分,她就覺得無法喘息。

她讓招財進屋,依然沒有擡頭看他,「我給王爺拿把傘,把濕衣服換下後,您就快走吧。」

看她低著頭要從自己的身旁走開,他伸出手拉住她。

她想掙脫,但看兩人體型上的懸殊,最終她認命的沒有白費力氣,「你回去吧!」

「我沒地方可以去,你要我回哪裏去?」

她不禁驚奇的看向他,這天下之大,他是恭親王,去哪兒都成,怎麽可能沒地方可以去?

她嘟起嘴,讓道:「你別再騙我了,你明明就想起了一切,你可以回京城,回王府,回宮裏!多得是你能待的地方。」

「媳婦兒,半生戎馬,我累了,什麽地方都不想去,只想跟你在一起。」若能選擇,他也不願滿手血腥,他做盡一切都是為了替母妃和姨母報仇,他不願再提過去,讓自己難受,也讓天真的她看到自己陰暗的那一面。

他的哀傷寫在臉上,她不由得心弦一動。

他擡起手,輕觸她的臉,「我只想陪你。」

他溫柔的觸碰令她的眼眶紅了。「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他眉頭一皺,「這個世上沒有不能。」

「你不懂。」

察覺到她的退縮,他立刻眼明手快的拉住想要轉身跑走的她的手,眼神銳利的註視她,不讓她逃避,「我有得是時間讓你說到我懂。」

她的心在發顫,根本沒勇氣說出,他的皇兄就是被她娘毒死的,她不敢想象若讓他知情之後,他會有多怨恨自己。

「你走吧!」她選擇畏縮的逃避,「算我求你,對我來說,你是恭親王,不再是進寶了。」

「不論是軒轅澈或是進寶,你想要我是誰,我就是誰。」軒轅澈想破腦子也想不通,若是尋常人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後,不是更該緊巴著他不放,她卻是一心想要逃開。

「我只是想過平凡過日子,你太高高在上,我配不上你。」

「胡言亂語,我們都是一樣的。」

她一臉認命地搖著頭,「你與我根本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媳婦兒,你要惹我生氣了。」他臉色越來越沈。

她苦惱的咬著下唇,「這才是真正的你,傳聞中的恭親王冷絕,不留情面,殺人不眨眼。」

康沐雨說的話軒轅澈並不陌生,這是世人眼中的他,以往他也不當一回事,但現在聽她說出,句句分外刺耳。

他的眸光很是覆雜,驀然,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面上帶著狠色,松開了她的手,對招財吹了聲口哨。

招財乖乖的跑了過來。

他彎下腰,將招財給抱了起來。

「你要做什麽?」她的心跳加快,不知所措。

「他是招財,我是進寶,我們是一對招財進寶,要走自然也得一起走。」

「不行!」她連忙伸手拉住他,「招財是我的。」

「你如何證明招財是你的?」

康沐雨一時語塞,「它受了傷,我救了它,它當然就是我的。」

「我也受了傷,你也救了我,你怎麽不把我也當成你的,硬要趕我走?」

「這……這哪裏能一樣?」她生平從沒過思緒如此淩亂,急得都快結巴了,「招財是條狗,你怎麽能跟它比?」

「我是不能跟它比,因為在你心目中,我還比不上它。」

「你——」

「若你想要它,就來找我。」

他沒等她把話說話,直接抱著招財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以他的速度,她就算用盡一切力氣也追不上他,更別提她根本沒追出來。

越過圍墻時,軒轅澈回頭看了站在屋檐下紅著眼的康沐雨一眼,最終不留情的離去。

招財嗚叫了一聲,動了動身子。

「別動。」他一聲嘆息,「靠我一個人不夠,就看你有沒有這麽大的能耐,能把我媳婦兒給勾過來了。」

堂堂恭親王,現在只能指望懷中這條狗了。

一早起來,康沐雨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發熱,十之八九是昨夜受了寒的緣故。

她下意識的叫了聲「進寶」,沒有任何動靜,這才想起進寶走了,還帶走了招財。

她壓下心頭的難受,無力的躺在床上。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太習慣他的陪伴,他一走,她整顆心都空了。

無精打采的梳洗後,正要往竈房裏隨便找點東西填肚子,突然前頭響起了聲音,她的心不能克制的雀躍了起來。

雖說知道自己與軒轅澈沒有將來可言,但她還是想要多看他幾眼,不料下一刻她便察覺到不對勁,這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外頭撞門。

她的臉色大變,這不是進寶,進寶功夫好,根本不用撞門就能進來。

正在遲疑的當下,門被撞了開來。

看到進來的人,她大驚失色,是康平山!

「果然是你這死丫頭,原來你真的逃到了這裏來。」康平山看著康沐雨說得咬牙切齒,就是這丫頭她娘害慘了康家,眾人都被押入獄,唯獨這個小雜種趁亂給逃了。「要不是聽到益州城要拍賣養顏丹的丹方,我心知有異,還真是找不著你。」

康沐雨的心直往下沈,果然是那個丹方將康平山給引來的。但她此刻沒時間感到後悔或害怕,下意識沖上前並用雙手用力一推。

康平山沒有料到向來膽小如鼠的康沐雨竟然會反抗,防備不及的被她推得踉蹌了下。

康沐雨腰一彎,靈巧的從他身旁鉆出去,往門外逃。

但是才跑到外頭,硬生生的就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住,江宏守在門外,四周還圍著十幾名隨從。

聽到身後的聲音,她看著康平山一臉賊笑的走過來,她根本前後無路。

「看你還能逃到哪裏去。」康平山的眼神帶著惡意,「識相的話就乖乖跟我隨著江二爺回去,若讓人動手,可有你好受的。」

「江二爺,」康沐雨壓下慌亂,看向江宏,「我不知道康平山到底跟江家胡說了什麽,但我不是什麽神族後人,我不單長相醜陋,甚至還體弱多病,不如常人,江家若真拿我煉制神器,只怕會讓世人恥笑。」

江宏聞言,冷冷的看向康平山。

「江二爺,別聽她胡說,她娘親是神族後人,不然你想想,她一個普通女人怎麽可能通得如此多藥理、丹方。」

「這世間懂藥理、丹方的也不只我娘親一人,我娘親只是聰明。」康沐雨不服氣的說道:「更別提我的外祖父是個大夫,這點‘爹’不是很清楚嗎?」

「死丫頭,不許叫我爹,你就是個雜種——」

「閉嘴!」江宏不耐煩的看著他們,「廢話都少說幾句,是假是真,等拿她來鑄劍之後便知。」

康平山的臉色變得有瞬間遲疑,但隨即隱去。他承認自己是胡言亂語,但他也是沒法子可想了,反正若他要死,這個雜種也得陪葬。

聽到江宏的話,康沐雨的氣不打一處來,「護文鍛坊號稱第一煉器世家,沒想到竟是這麽輕易就能被人糊弄,區區一個康平山就把你一個世家公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弄得不講道理,是非不分。」

康沐雨的話惹惱了江宏,「大膽的丫頭!竟敢說護文鍛坊不講道理、是非不分?!我今日就拔了你的舌頭,教訓教訓你!」

他的手一揚,就要狠狠的給康沐雨一掌。

康沐雨向來體弱,知道江宏這一掌打下來,自己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只是他的手還沒落下,突然轟的一聲傳來。

江宏被一股大力擊中,整個人掀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突生變故,在場的人全都傻楞住,沒想到有人會突然從旁出手,而且手段還如此狠絕。

「你找死!」

一道黑影映入眾人眼簾之中,來者以極快的速度掐住了只剩半口氣的江宏。

康沐雨怔怔的看著軒轅澈。

「你好大的膽子!」康平山被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大吼,「這可是護文鍛坊的江二少爺,你們這幾個還站著做什麽?還不快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江宏悶哼一聲,斷了氣。

幾個隨從臉上染上震驚之色,自家二少爺自小天資聰穎,武功出眾,沒想到今天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死在一個連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的家夥手中。

他們回過神,齊齊出手,企圖壓制住軒轅澈,若沒將人給捉住,帶回江家問罪,等回到江家,他們也是難逃一死。

「該死!」軒轅澈怒喝一聲,一躍起身,連連揮拳,不管不顧的招招置人於死地。

康沐雨震撼的看著他與眾人交手,殺氣騰騰,充滿濃濃的血腥戾氣,這是她從未見過的、他陌生的一面,但是這或許才是真實的他,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恭親王,而不是連句大聲話都舍不得對她說的進寶。

早躲在一旁的康平山看得目瞪口呆,只見這黑衣男子不留清的將人打得血肉模糊,整個人顯得有些癲狂。

冷不防他的目光移到康沐雨身上,立刻回過神,現在說什麽都得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命,他趁她不備,上前捉住了她。

「你做什麽?」康沐雨沒料到康平山會突然抓住她。

聽到她的聲音,軒轅澈停下攻擊的動作,轉眼間來到兩人面前。

他的速度快得令康平山有些失神,「你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

康平山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手一空,自己的胸膛隨即被狠狠的一擊。

他吐了一大口血,跌坐在地,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好似大山般高大的男人,此刻男人正緊抱著康沐雨。

「不許碰我媳婦兒。」軒轅澈眼中的血色未褪,整個人顯得陰沈駭人。

「她是大逆不道的罪……」

軒轅澈沒讓康平山把話給說完,腳一踢,直接將人踢出丈外遠。

空氣中有著濃重的血腥味,看著一動也不動的康平山和地上那一具具屍首, 康沐雨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麽多的人死在自己眼前,無法控制的一陣反胃,她連忙彎下腰,惡心的吐了好幾口,只是她沒吃東西,根本吐不出什麽,只覺得天旋地轉。

「媳婦兒?!」軒轅澈見狀,趕緊過去抱著她,看著她癱軟在自己懷裏,眼底閃過驚慌。

他根本不理會四周的屍首,抱著她徑自離去。

當康沐雨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她睜開眼當下有片刻的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她試圖坐起身,但才動了一下,就有人制止她——

「你身上還發熱著,躺著。」

軒轅澈的聲音令她的心安了下,但是隨即想到昏迷前那一幕幕血腥畫面,她慘白著一張臉,逼自己開口,「那些人……都死了嗎?」

他頓了一了「嗯。」

她一時說不清自己的感受,只覺得心頭空空落落。江宏,康平山,這些將要害死她的人,都死了?!

「沒事了,沒人可以傷害你。」軒轅澈輕聲的安撫是承諾也是保證。「你昏迷了一日,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給你。」

她連忙抓住了他的手,不想要他離開,神色有些慌亂,「這裏是哪裏?」

「別怕,這裏是青雲閣的別院。」他拍了拍她的手要她心安。

康沐雨知道青雲閣有座別院在城郊,平時有人看守,尋常人根本不能靠近。想到今天早上在莊子上發生的事,看來那裏也不能再住了。

「你身上正發熱,快躺著。」

康沐雨楞楞的被壓躺下來,看著他體貼入微依舊,在無措的情緒之中,心頭不禁蔓延一股溫暖,「進寶,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你是我媳婦兒,我只能對你好,難道你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

她看著他專註的目光,最後一嘆,「招財呢?」

這個節骨眼了她還想到那條狗,軒轅澈好半晌才緩緩的舉起手,有些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放心,招財很好。」

「嗯。」她垂下眼,他是大梁國如天一般存在的男人,她應該恐懼和害怕,但或許之前他如孩童般純真信任自己的記憶太深刻,此刻除了擔心被他發現自己的身分外,她並不怕他。「看來招財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好。」

他挑了下眉,「你想說什麽?」

「你跟招財一樣,沒有我也能過得好。」縱使他的眼神有點嚇人,她還是老實的說了。

「媳婦兒,」他的聲音輕柔得危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該知道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現在——

躺好,我給你弄吃的。」

「等等。」她叫住了他。

他狀似無奈的一嘆,重新坐到床邊。

「你可知今天來抓我的人是誰?」

「聽聞是護文鍛坊的人。」

「你可知他們為何要抓我?」

「我不在乎他們為何要抓你,只知若有人敢傷害你,就全都該死!」

她在他眼中看到戾色一閃,她想,她出身康家這件事終究紙包不住火,與其讓他日後發現,她是不是自己先坦誠?

只是她真的舍不得,他或許可以顧念舊情不要她的命,但也不可能再要她了……她低下頭看著他握著自己的大手,直到聽到門外熟悉的狗叫聲,她的眼中閃動光彩,「招財?!」

雖說喜歡看到她的笑臉,但是她是因招財而笑,還是讓軒轅澈有些嫉妒那條狗。他站起身,將門打開,讓牽著招財的隨從將繩子松開。

招財立刻沖上前湊到他腳邊,他拍了拍它的頭,讓它進屋去。

康沐雨驚喜的抱著撲過來的招財,一人一狗玩得歡暢,把要不要坦白的事先丟到腦後。

軒轅澈關上了門,親自動手張羅吃食,好像壓根沒註意隨從們全擺出又驚又懼的神清,不敢置信的看著竈房裏的他。

躺了好幾天,康沐雨終於不再發熱,也得到軒轅澈的同意,能夠離開床鋪,出去走走。

這幾日情緒起起伏伏,她都忘了問問拍賣會的事,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

她穿著料子上好的大氅,把自己包得密實溫暖,帶著招財,走在屋前的小院子裏,想到她當初與青雲閣立據,若對方將丹方賣出,自己就得交出丹方。

如今她一定得去問個結果,然後把丹方交出去,把銀子全拿到手,到時就算軒轅澈真的不要她,她也有銀子傍身。

壓下心頭的千頭萬緒,她對招財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一人一狗像做賊似的偷溜了出去。

一顆心懸著,因為擔心自己會被發現攔住,沒料到還挺順利,直到帶著招財出了別院,她的心裏還覺得有些不踏實。

「那些侍衛看來也沒多厲害。」康沐雨咕噥一句,她拍了拍招財的頭,始終沒發現她口中沒有很厲害的侍衛,從她一出房門就一直隱密的跟著她。

到了玄武大街的青雲閣,魏青成一見到她,立刻迎了過來。

「聽聞姑娘這幾日身子不適,還以為會遲些日子才看到姑娘。」

康沐雨柔柔一笑,避重就輕重:「只是受了些風寒罷了,怎麽不見阿歡?」

「姑娘遲了一步,谷少俠今兒個一大早就隨著齊盟主回幽蘭山莊了。」

康沐雨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沒想到谷亦歡連道聲再見都沒有。

「谷少俠特地交代我轉達沐雨姑娘,」魏青成又道:「他日若有機會,請姑娘定要去幽蘭山莊與他一聚。」

康沐雨心頭一暖,「就算他沒提,我也想去幽蘭山莊看看。魏掌櫃的,拍賣會還順利吧?」

「十分順利,共賣得近五萬兩銀子。」魏青成恭敬的將人請到了青雲閣的丹樓,裏頭擺放了白家歷代的丹方古籍,「閣主正在裏頭,姑娘請。」

康沐雨腳步踉蹌了一下,五萬兩?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大財富,若她分得三成的話,也有一萬五千兩……

魏青成看到她的表情,不禁一笑,道:「姑娘請。」

康沐雨連忙回過神,要自己有出息一點,別聽到銀子就這麽不淡定。

她將招財留在外頭,打起精神走進了丹樓。

「你來了。」白洛卿正坐在一座木梯上頭,高高在上的拿著一本書,低頭看著她。

「自然得來。」康沐雨語氣輕快,「當初立據為憑,總要給閣主送來丹方。」

白洛卿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將書給放回架上,緩緩的從木梯上走了下來。「丹方已經送過來了。」

康沐雨臉色微變。

白洛卿伸出手,拿起放在另一邊架上的木盒,「這不是你讓進寶派人送來的丹方嗎?我可用了六千兩買下。」

康沐雨接過手,怔怔的看著,她並沒有把丹方交給軒轅澈,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更別提能交給白洛卿。一時之間她心頭慌亂,曾想過他懂藥理、有內力,還笑問他會不會煉丹,他明明說他不會……

想起他,她不由得苦笑,他果然深藏不露。

康沐雨失神的將手中的丹方還給白洛卿。

「怎麽了?」白洛卿不解的看著她,以往看慣了她精神奕奕的模樣,對如此失魂落魄的她不禁覺得有些陌生。

「閣主,」康沐雨的聲音很輕很淡,「我想取我賣丹方和丹藥的銀子。」

白洛卿終於看出事有蹊蹺,「銀子全讓進寶取走了。」

康沐雨心中一凜。

「就在拍賣會的隔日,雲曦上門說是奉了進寶的命令,趕著來將銀子拿走了。」白洛卿撇了下嘴。

康沐雨難以置信的看著白洛卿,「閣主,你怎麽能讓他們把銀子拿走?」

「你是他的媳婦兒,給他不等於給你嗎?」白洛卿可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扛不住恭親王那名頭的壓力,才乖乖的把銀子奉上。

康沐雨無言,楊涵月帶著楊涵日隨陸遠風走了,原本她還想著等拍賣會結束後便有銀子,到時能跟著進寶天高地遠地任他們遨游,去哪裏都行,誰知千算萬算沒算到進寶不是個普通人,現在他還拿走了她的銀子——

體魄丹是軒轅澈的,不論賣了多少銀子,她也不好意思去討要,養顏丹的丹方雖然她也有,但現在白洛卿手上拿的丹方不是她的,是軒轅澈的,所以他拿走所有的銀子也不能說不對,只是他是恭親王,權勢財富大過天,而她什麽都沒有,他卻連一星半點都不留給她,她心中突覺委屈。

看她紅了眼,白洛卿問道:「怎麽,你們小倆口吵架了?」

康沐雨扭著手指,悶聲的說:「我不是他媳婦兒。」

「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白洛卿笑道:「之前還在我面前一口一個進寶好、進寶厲害,現在知道害羞了?」

康沐雨子抖了一下,隨後恢覆沈靜,低眉垂眼地說:「閣主,不知能否幫我一個忙?」

白洛卿露出謹慎的神情,照著以往的經驗,當康沐雨說出這句話時,肯定沒好事。「你又想做什麽?」

「也沒什麽,只是想跟閣主借點銀子。」康沐雨知道要離開益州,身上一定要有盤纏,她是不可能去找楊涵月,畢竟等她與陸遠風成親之後就是誥命夫人,軒轅澈是王爺,兩方難免有接觸的機會。她打算去貴州,去找谷亦歡,他應該會願意幫她這個義姊。「閣主向來大方,肯定願意的,我只要一百……不,五十兩便成了。等我安定下來後,一定還給閣主。」

白洛卿發出嘖嘖聲,「瞧你可憐的,進寶拿走了一大筆錢,你身上卻連五十兩都沒有,你說笑吧?要銀子你該去找進寶拿,他才真是家財萬貫,無人能敵。」

康沐雨說什麽也不可能去跟軒轅澈開口,只能拿祈求的眼神看者白洛卿,「閣主,你仁慈大度,幫幫我。」

「瞧你可憐的模樣,看來還真是跟進寶吵架了。好吧!也別說我不幫你,你不是還有一身煉丹的本事?」

上次煉丹是因為有軒轅澈在,她才免於被丹火灼燒之苦,若這次沒有他……但就算沒有他,她的日子也還是得過下去。

她的心一橫,道:「好!我煉丹賣給閣主,只是上次借我的丹爐,我已經還給了魏掌櫃。」

「這有什麽問題。」白洛卿沒多想的指著一旁,「丹爐在這裏呢,你拿去吧!其實你若真的喜歡,不如送給你。」

康沐雨受寵若驚。

「丹爐就是在丹師的手上才有其價值。」白洛卿對她笑了笑,「起精神來,沒什麽難關是過不去。我看飛楓山的莊子你是不會回去了,所以肯定也沒煉丹的藥材在手,你要什麽藥材便隨魏掌櫃去取,只是這次我可把話說在前頭,你所拿的每樣藥材都得算在賬上,不能白白給你。」

之前被她拿走百年蔘的事,他還記得牢牢的,心底還在滴血,要不因為她有恭親王這尊大佛護著,他早就想辦法討要回來了。

康沐雨激動之餘連忙點頭,「這是一定。」

「去吧!」白洛卿對她揮了揮手。「去找魏掌櫃。」

看著康沐雨離去的背影,白洛卿臉上的笑意微隱。前些日子飛楓山上的楊家莊子死了不少人,其中還包括可能會接手雙鍛坊的江宏,消息若傳回江家,只怕會掀起滔天巨浪,但偏偏動手的人是恭親王——在絕對的實力與權力面前,任何人的命只能如同螻蟻,江家縱有天大的怨懟,面對的是軒轅澈,最終也只能吞進肚子裏去。

只怪江宏不長眼,誰不好惹惹上了康沐雨——這個現在被恭親王捧在手心上的人,如今賠上一條命,也是剛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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